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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聽月小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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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願有些奇怪的看了小開一眼,再看看聽月小姐:“你們……認識?”

“哈哈,我們當然不認識,”小開搶著道:“不過現在不就認識了嗎,你說是不是,聽月小姐?”

聽月小姐遲疑的看了看小開,眼珠子轉了轉,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,猶豫半晌才點點頭,低聲道:“是的。”

寧願偏著頭看來看去總覺得不對頭,這位一向落落大方的大美女在看到小開之後忽然就變了一副模樣,垂眉低頭的,一副羞人答答的形象,哪裏還像一個商界女強人,那分明就是一個沒出過門的閨中少女。

“難道……難道……”寧願頓時就出了一頭冷汗:“難道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?”

聽月小姐當然不是對小開一見鐘情,面對這個曾經劫持過自己而如今卻又矢口否認的蜈蚣精,聽月小姐決定拿出自己全部的智慧解決問題,此刻,她的腦子裏正在飛速運轉,片刻間已經閃過了無數念頭:“為什麽它會跟寧願一起出現?他們是特意來找我的嗎?這個蜈蚣精,它到底想幹什麽?我記得它曾經說過,只要我一開口,它就能從我的嘴巴裏鉆進去,吸幹凈我的腦髓,如此說來,我今天是萬萬不能說話了。可是寧願跟它有說有笑,顯然是早已認識的,為什麽它不吸掉寧願的腦髓呢?”

她又想:“如此看來,它雖然喜歡吸食腦髓,可是並不盲目,今日它帶著寧願來接近我顯然是有其他的目的,我剛才與寧願交談片刻,它也並未出手,既然如此,那麽我說話應該是不要緊的。可是,寧願為什麽會認識它?寧願是否知道它並非人類呢?寧願剛剛明明並沒有認出我來,這麽說今天就是巧遇了,可是這個蜈蚣精心思深沈,想法古怪,也難說不是它故意帶著寧願找過來的。”

她皺皺眉頭,又想道:“寧願素有神童之名,我也聞名已久,作為一個公眾人物,他顯然是沒有問題的。這樣一來,情況就比較分明了,寧願並不知道蜈蚣精的真面目,只當它是一個朋友,而它卻要利用寧願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,今天他們倆找到我,看起來只是巧合,其實是蜈蚣精刻意為之,它要找我顯然不是為了吸食我的腦髓,而是有另外的目的,雖然我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麽,但是我今天萬萬不可忤逆它的意志,否則的話,一旦它獸性發作,恐怕我將命喪當場。”

聽月小姐捏了捏小拳頭,忍不住悄悄嘆了口氣:“如果是一個月前,遇到這種事情,我還可以去找雪眉長老,可是一個月前,三弟帶著雪眉長老去捉妖怪,反而被妖怪給害了,從那以後,我們司馬家就沒辦法對付妖怪了。這蜈蚣精幾次三番的騷擾我,顯然有天大的陰謀要對付我們家族,等我解決了眼前的危機之後,無論如何也要稟告父親,求助於峨眉派的高人,幫我們司馬家化解這場危機。”

所以說,世界真的很小,這位聽月小姐不是別人,正是司馬家族的二小姐,司馬聽雪的二姐,也是如今商界名聲斐然的女強人:司馬聽月。

司馬聽月一旦想通了其中的關鍵,表情立刻就緩和下來,嫣然一笑道:“我到這裏來,是為了感悟人生,寧少到這裏來,是為了帶朋友開眼界,那麽嚴先生來此,又是為了什麽呢?”

小開心裏其實是很緊張的,既怕司馬聽月大聲喊“妖怪”,又怕司馬聽月不給他好臉色看,要知道,這已經是他跟寧願的最後一賭了,是贏是輸都在此一舉了,可謂是真正的千鈞一發之時,看到司馬聽月這百花開放般的一笑,總算一顆心落到了實處,呵呵笑道:“我是個俗人,我就是來看熱鬧的。”

司馬聽月的神色更是柔和,輕輕的瞟了小開一眼,那眼波竟然頗有幾分柔媚,淺笑道:“兩位且先坐下,下一場馬上就要開始了。”

寧願點點頭,立刻挨著司馬聽月坐下來,順手拍拍自己身邊座位:“來,小開,坐這裏。”

“切,這種不入流的小伎倆也敢拿出來用。”小開可不願意坐在一個大男人的身邊,現在是情場角逐的關鍵時刻,膽大心細臉皮厚的七字真言小開還是明白的,他撇撇嘴,徑直跑到司馬聽月的另外一邊,挨著大美女坐下來。

“聽月小姐,初次見面,幸會幸會,”小開嬉皮笑臉的伸出右手來:“多多關照。”

司馬聽月滿心都是不願意,卻笑得更開心了,也把一只羊脂白玉般的右手伸出來:“嚴先生真客氣。”

小開毫不客氣的抓著那只柔軟滑膩的小手,狠狠的搖了兩下,這才放開來,司馬聽月銀牙咬著嘴唇,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,顯得十分古怪,臉上卻悄悄飛起了兩片暈紅。

寧願在旁邊,忍不住又有些傻眼,他記得很清楚,這位司馬家二小姐一向是相當潔身自好的,有一次名流聚會的時候,一位商界大腕看上了司馬聽月,眼巴巴的湊過來,想要吻一下她的手,被她當著在場上百人的面拒絕,因為這事,那位大腕跟司馬家族鬧了很長時間的商業糾紛,導致司馬家族的直接經濟損失達到數千萬元,當然了,那位大腕的損失據說更大。

寧願發現,自己再不抓緊出手,就真要輸了。

“呵呵,聽月小姐,可不能厚此薄彼哦,”寧願擺出一個非常帥氣的笑容,伸出手去:“雖然不是初次見面,不過也請多多關照!”

司馬聽月怔了一下,忍不住擡頭看看寧願,發現寧願一副陽光燦爛的樣子,再轉頭去看小開,正好捕捉到小開撇一撇嘴的細微神情,她本來也是蘭心慧質的女孩子,立刻就反應過來,微笑道:“既然不是初見,那就不用多此一舉了。”

寧願的手伸在那裏,頓時愕然。

他剛剛就看出來了,司馬聽月對自己其實頗有好感的,握手這麽簡單的要求,按理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被拒絕的,還正好在場面上跟小開打個平手,不落下風。所以這一招他也是深思熟慮過,以為肯定能夠成功的。

誰知一出手,就吃了個閉門羹。

司馬聽月也很幽怨,心裏悄悄道:“寧少,對不起了,今天無論如何,我也要讓那個天殺的蜈蚣精滿意,如果你要怪,那就怪自己誤交損友吧。”

“呵呵,沒關系,我們看表演,”寧願訕訕的道:“你們看,這次上去的竟然是個女子。”

他說的沒錯,這一次,放到籠子裏去的竟然是個女子,雖然這個女子看起來至少也有一百五十斤以上,全身的肌肉也超過絕大多數男人,但是女性畢竟是女性,一個女子去搏虎,還是很有噱頭的,所以四面八方的很多看客都已經吹起口哨來。

“唉,又一條生命要去了,”寧願很是悲天憫人的道:“只希望這次去的不要是人類了。”他一邊說,眼神已經投射到籠子邊上的某塊骨頭上去,那塊骨頭上還帶著淋漓的鮮血,正是剛剛被老虎吃掉的那位鬥士留存在世界上唯一的印記。

他有信心,按照司馬聽月剛剛的表現來看,對於這種慈悲言論,她是很有共鳴的。

司馬聽月果然流露出一副讚同的神情來,她正要說話,小開卻陰陽怪氣的搶先道:“寧願,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。”

小開一說話,司馬聽月馬上沒聲音了。

寧願故作驚訝:“難道你希望人類輸給老虎?”

“你看,你這就落了下乘,”小開振振有詞的道:“人類是一條生命,老虎也是一條生命,無論輸的是老虎,還是人類,那同樣是生命的流逝,同樣是值得惋惜的,更何況,老虎吃人,是因為本能,而人殺老虎,則是為了生存,根本沒有對錯之分。”

這番話說出來,司馬聽月毫不猶豫的就點起頭來:“不錯,嚴先生說得深刻。”

寧願道:“難道你覺得,這就是天經地義的?”

“當然不是,”小開道:“真正有罪的,應該是把他們抓起來,放到這個籠子裏,讓他們互相爭鬥的幕後人。”

“不錯,”司馬聽月附和道:“也就是這個銷金窟的主人。”

小開卻又搖搖頭:“你又錯了,真正有罪的,還不是銷金窟的主人,而是你們這些愛看熱鬧的閑人。”

這話說出來,司馬聽月竟然半天說不出話來,良久才道:“嚴先生說的對,聽月坐在這裏,眼觀弱肉強食,時常自以為心存慈悲,卻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作惡的人。”

她一邊說著,一雙眼睛深深的投註在小開臉上,看那副樣子,很顯然是被小開“深刻的思想”征服了,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,寧願一個人坐在旁邊,郁悶得吐血:“她也是縱橫商場的人物,平時那麽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,那麽多風流公子都見過了,怎麽會被小開這狗屁不通的幾句話就糊弄成這樣呢?”

小開被美女這麽含情一看,都有些飄飄然了,忍不住嘿嘿直笑,心想:“鬧了半天,我才是天生的泡妞高手啊!”

這三個人中,最清醒的反而是司馬聽月了,她一邊含情脈脈,一邊在心裏暗自嘆息:“想我司馬聽月也是一代才女,居然要故意裝出這樣一副花癡模樣來討好這個蜈蚣精,真是可悲可嘆啊!”

且不說三個人如何各懷鬼胎,至少從場面上看,小開全面占據了上風,這小子信心大漲,脫口道:“聽月小姐,我們出去走走。”

“好好好,出去走走,”寧願求之不得,連忙站起來:“我早就口渴了,我們去喝點東西吧。”

“哼!”小開哼了一聲,還沒想好怎麽拒絕,就聽司馬聽月笑嘻嘻道:“如果寧少口渴,就先去喝點東西吧,我覺得有點累,想多坐一會,不知道嚴先生願不願意陪我呢?”

寧願頓時就楞住了。

小開恨不得哈哈大笑,這個司馬聽月,實在是冰雪聰明啊,看到寧願那張有點發白的臉,小開就像喝了蜂蜜一樣舒服,連連點頭道:“當然願意,求之不得。”說完一屁股又坐了下去。

寧願怔了半晌,居然硬著頭皮又坐了下來,道:“我忽然好像又不渴了。”

司馬聽月忍不住“噗哧”笑出聲來:“那寧少是打算要在這裏看表演了?”

“當然,”寧願摸摸鼻子,眼神深邃的道:“雖然我們正是那作惡的人,但是既然這一人一虎已經進去了,命運就早已註定,如果我們不看完,豈非連他們存在於世唯一的價值也抹殺掉了?”

這話說來,結合小開剛才的言論,已經很有點哲學辯論的味道了。

可憐我們的寧願同志到這地步還打算故作驚人之辭來打動司馬聽月,卻不知道現在的情形完全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。司馬聽月聽到他的話,眼睛都沒眨一下,就又笑了起來:“我忽然覺得有點口渴哦,要不這樣吧,寧少您在這裏先看著,我出去喝點東西。”

她眼波在小開臉上盈盈一轉:“不知道嚴先生……”

“不用說了,”小開立馬站了起來:“我陪你去。”

“如此,聽月多謝嚴先生了。”司馬聽月盈盈站起,主動伸出柔荑將小開的一只手拉住,小開自然求之不得,五指反扣,兩人十根手指緊緊扣在一起,看起來十分親密,一起向外走去。

寧願的嘴巴張得大大的,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發熱,他平生無往不利,哪裏受過這等侮辱,咬咬牙想要放棄,腦中忽然閃過蕭韻那張巧笑倩兮的臉蛋來,頓時又平添了無數信心,刷的一下站起來:“我不看了,我陪你們一起去!”

司馬聽月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,她這個動作做的非常到位,看似隱蔽,卻正好讓小開和寧願都看在眼裏,寧願忍不住悄悄嘆了口氣,心想:“看來她果然是跟小開一見鐘情了,可是……可是無論她如何討厭我,今天我絕對不能放棄。”

小開看看寧願漲紅著臉的樣子,想一想他對蕭韻果然是一片癡心,而蕭韻卻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,便也忍不住也有些感動,搖頭嘆道:“寧願,你這又是何苦呢,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的。”

寧願卻以為他在說司馬聽月呢,立刻反駁道:“你們兩個也才剛剛認識,又哪裏談得上什麽感情?”

司馬聽月搖搖頭:“寧少,你從小就有神童之名,怎麽也這般俗了,我與嚴先生只是一見如故,惺惺相惜罷了,怎麽就扯到感情上去了呢?”

“他可不是這麽想的,”關鍵時刻,寧願也顧不得開始的約法三章了,無論如何也得破壞掉小開的好事:“他就是想泡你的。”

“我日,”小開簡直目瞪口呆:“你丫太無恥了吧,明明剛才你說好了不能拆臺的。”

“你看你看,”寧願也豁出去了:“聽月小姐,你看他這話,擺明了是被我拆穿的反應。”

“寧願,你這樣就不像個男人了,”小開搖頭道:“我本來還覺得你人不錯,沒想到你連自己說的話都不算數了。”

寧願根本不理他,反而對司馬聽月道:“聽月小姐,你現在有什麽想法?”

“什麽想法?”司馬聽月道: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寧願道:“他擺明了是要騙你上床的,難道你還願意去跟他交流?”

司馬聽月的臉微微有些發紅,居然並不生氣,雪白的牙齒咬著嘴唇,沈吟了片刻,低聲道:“其實……兩個人若是真心相愛,最後總是要上床的。”

寧願咬咬牙,又道:“可是……如果他根本就沒想過跟你真心相愛,單單只是要騙你上床呢?”

司馬聽月臉上的紅暈更盛,忍不住偷偷看了小開一眼,聲音也越發的低沈了:“若是真的遇到聽月喜歡的人……即便只是上床……也並不是不可以的啊。”

她說完這話,似乎還嫌不夠驚世駭俗,居然轉頭深深的看了小開一眼,低聲道:“嚴先生,你覺得……聽月說的有沒有道理?”

小開早就已經思維短路了,楞楞的點點頭:“當然可以。”

寧願翻了翻白眼,仿佛遭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,身軀微微晃了一晃,剎那間張口結舌、目瞪口呆,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。只覺得胸中一股憤懣之氣郁結其中,恨不得當場噴出一口鮮血來。

小開這時正好反應過來,忍不住重問了一遍:“你……你是說,你可以陪我上床?”

司馬聽月臉紅如血,那眼神又是嗔怪,又是嬌媚,看上去當真是說不出的誘人,狠狠的白了小開一眼,忽又噗哧一笑:“沒聽到就算了。”

她雖然不肯重覆,可是那神態,那動作,那言語,在在都是千肯萬肯的模樣,寧願只覺得這一剎那仿佛天地交換、日月更替,一切的一切,統統都亂了套,當真不是“匪夷所思”四字所能形容,他呆呆的看著眼前這或狂喜或羞澀的兩個人,仿佛看著一出舞臺上的表演,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。楞了足有五分鐘,終於長嘆一聲:“罷了,罷了,今天這一場,算我輸了!從今以後,我不再糾纏蕭韻就是了。”

說雖然如此說,可是想一想自己這二十多年裏的第一次動心就此完結,他臉上的落寞之色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的。

小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,欣然笑道:“好,既然你認輸了,那今天就到這裏了吧。”

司馬聽月在一邊聽得莫名其妙,隱約意識到這兩人之間大概有著自己不知道的某些約定,而“蕭韻”這個名字,她也是知道的,這倉促之間,也無暇去細想,看著小開那副如釋重負的樣子,她心裏一直吊得老高的石頭也砰然落了地,悄悄想道:“還好,還好,看來今日我總算把這個蜈蚣精對付過去了,等我回去之後,無論如何也要稟告父親,就算付出再多的代價,也要去峨嵋派請高人下山來對付它。”

正想到這裏,就看到小開又轉過頭來,直勾勾的盯著自己,仿佛有話要說。司馬聽月的心臟頓時就霍霍的跳動起來,心想:“糟了,剛剛為了取悅於它,我把話說的太滿了,如果它真的要求我陪它上床,我該如何是好呢?”

小開想來想去,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司馬聽月告辭,剛剛兩人才聊的火熱,甚至人家女孩子連“陪上床”這樣羞人的話都說出來了,現在比賽一結束,自己甩手就走,未免有些太過無恥。小開可做不到寧願那樣收放自如,要他就這樣毫無道理的甩下一個明顯對自己動心的女孩子,他可做不到。

“呃……”小開小心翼翼的措辭:“聽月小姐,你看天色已經不早了,要不我們……”

“你……你想去哪兒?”司馬聽月艱難的吞了口唾沫:“今天我爸爸媽媽都在家裏,可能不大方便……”

“不是這樣的……”小開努力解釋道:“不是去你家,我要回家,你……”

司馬聽月的聲音居然有點發抖:“你……你家只有你一個人嗎……難道你爸爸媽媽不在家?”

小開愕然:“不在家啊,怎麽了?”

司馬聽月的小拳頭捏起來了,訥訥道:“那……那也不大好吧,我是個潔身自好的女孩子,要不……要不過一段日子再說吧……”

小開這才恍然大悟,笑道:“聽月小姐,你誤會了,我是說,天色不早了,我們各自回家吧,以後有空再聊。”

司馬聽月臉蛋通紅,忙不疊的點點頭:“那好,後會有期。”

“要我送你回去嗎?”小開忽然想到紳士風度,便又問了一句。

“不用不用。”司馬聽月的頭搖得像潑浪鼓一般。

“嗷嗚!”一聲悲鳴,三人放眼看去,卻是那老虎居然被那位女性鬥士給死死的壓在身下,此刻,碗口大的拳頭正一拳一拳揍在老虎頭上,老虎嘴巴裏鮮血直噴,看起來格外驚心動魄。

這本來是相當有哲學辯論意義的情景,可是現在的三人,心境已經天差地別,哪還有心思討論這些玩意,大家互相點點頭,頓時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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